黛玉这才知道当初隐约觉得不对的内情是什么,但黛玉素来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,知道这等内情也不会看她不起,反而更欣赏她能有这种韧劲儿。
相比起来,自己的境况好出不知多少,倒是没得自怨自艾了。
想到当时香菱是与沈喻一起来的,问:“莫不是当初沈大哥哥救了你?”
香菱想着当初跟那拐子颠沛流离的时候,再看如今这生活实在平顺安乐,最感激的便是沈喻,点头道:“是啊。”
黛玉赞叹道:“大哥哥真有几分侠义心肠。”
暗自想想香菱从前的日子,黛玉为她庆幸地念了句‘阿弥陀佛’。
香菱笑推黛玉:“莫要在这儿念佛了,倒是给我句准话儿,教是不教?”
黛玉对此倒颇为自傲道:“这又是什么难事,既然你真心要学,我怎会不教,虽则我也学识粗浅,但大略教得起你。”
又道:“既然我教你,便算作你的老师了,你认不认?”
香菱喜得连忙应下。
黛玉也觉有趣,打起了精神,一边坐正,一边一叠声的使人拿书来。
紫鹃听着屋里模糊间传来什么‘平仄不对’、‘立意为上’的,侧头长舒了一口气。
日头过了半晌,两人连午饭都懒怠吃了,草草几口便又投入进去。
一个听着认真,一个教的认真。
等到天实在晚了,两人依旧依依不舍。
黛玉微微打了个哈欠,赞了香菱几句:“你如今也算入了门了,只一天便进步极快,可见也是极有灵性的。”
又拿出几本自己珍藏的诗词典籍,给了香菱,最后嘱咐几句:“诗词为陶冶情操所做,你如今还有闲余,倒也可看看游记的宽广自在,时文论策的发人深省。”
香菱笑着应了。
刚要走时,黛玉拉住她:“等等,差点儿忘了,你与沈大哥哥是不是极熟?”
香菱复又回身坐下:“我确与他相处过一段时日,但他平日里颇忙,人也格外守礼,因此倒算不上极熟。”
黛玉这倒有些犹豫了。
香菱见状催促了:“我虽不与他熟,但与你可是极熟,若有什么要我办的,直说便是。”
黛玉这才道:“我刚来时他便送我些贵重东西,现今我病时又帮了我些忙,虽是亲戚,但我还想着正经地谢谢他,给他送些回礼。你既如此说,我也不与你客气,你帮我想想送什么合宜?”
香菱看着黛玉却笑了笑:“他如今深得陛下看中,倒是不缺什么稀罕物,若真说缺什么,却是缺一个媳妇。”
黛玉愣了一瞬,随机反应过来香菱是在消遣自己,当即红了脸去打她,口中,啐道:“好一个疯子,比我还大几岁呢,居然来躁我。”
香菱讨饶道:“我再不敢了,好妹妹,我认真说。”
黛玉也便放过了她:“你若不是说出朵花来,我是断不依的。”
香菱道:“我前面虽浑说,但他确是什么也不缺的,若说送什么,细想来,有次倒听朱溪姐姐说他想寻一幅吴道子的真迹画,送这个倒好,只难寻了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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