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也多见其清雅持重,言行有礼,从未见其失态,但此刻连烨一抬眼,便见师叔寒眸冷冽的杀意,直逼人心,看的人心头发慌。
“师……师叔?”
容泽未再说什么,只以剑撑地站起,“走。”
一地残尸,被血水灌满峰峦,如今日光遍洒,红的刺目。容泽一步入大殿,目光如刀与各峰主一一对视,道,“弟子有疑,湮赆之经诛魔大阵剔骨抽筋,尸身入万魔窟,不可能安然无恙走出,还修为大增,力量古怪,魔力深不可测,定是哪里生有变故。”
“这不对……”
万魔窟是什么地方?
那里有无数这世上最为凶恶的邪魔,相互啃食,猎杀,无休无止,无穷无尽。湮赆之是如何在那里聚魂生骨,安然爬出?
褚长溪也在问系统与之相关问题。
魔尊车架被万千魔军护送回魔宫途中,黑茫茫一片,恍若幽灵鬼阵游行在魔域障气中,通体漆黑的驮车魔兽高昂头颅,张牙舞爪,似要撕咬一切过往活物。
车内仅有鲛灯照明,光线淡淡,照出鬼影重重,似乎一踏入魔界领地,哪里都阴森可怖。
他装作无意,眸光扫过坐于对面红衣男子,男子慵懒垂下的手背,红衣隐隐绰绰,可见那白肤上不知何故遍布细丝血纹,似是肌肤包裹难抵,从内里裂开了似的,那纹缝也似快要渗出血水。
之前湮赆之红衣,又浑身浴血,褚长溪未曾注意,现今他捏诀除净血污,他手背血纹才明显。
【他手背上怎么回事?】
系统,【他在魔窟里三百年,曾被邪魔撕魂无数次,那是留下的裂魂印记。】
反复聚魂复又被撕碎,这疯狗如今疯成这样,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。若不是他心中执念太深,一直口中念有一人名字,怕是不回归天界,也会迷失在魔窟中,成为众多邪魔中一员。
褚长溪,【那印记之前我并未在你放出画面中所见。】那便不是一直存在。
【对,据我观察,我觉得……他好像每次心痛的厉害时,就会显现。】
心痛?裂魂之痛?
湮赆之正坐他对面,斜支额角。
一袭红衣,白发垂落满身,似睨非睨的眼波红唇,暗淡光影里,邪妄丛生。但也妖媚,除却身上冷冽杀戮戾气,如置身血泊之中,便真如勾人精魂的艳鬼。
而那血纹,于他身,竟像是红楼花魁贴肤的红花,竟是……更艳了。
艳又不俗。
怪……怪好看。
系统暗戳戳道:仅限不发疯时。
不过,【你都跟他回魔界了?他还心痛个什么劲?】
褚长溪,【……谁知道。】
仙人白衣沾有血迹,嫣红点点,他以往衣衫纤尘不染,如今虽外物有污,但他浅色眸光如冰泠泠,望之何处,都如霜雪寒凉。
仙人依旧高绝孤冷。
他染不脏,他眼里从不曾有他。
哪怕他们距离如此之近。
那他们相伴的那百年,都算什么?
他还一心想要他死!
湮赆之悄然垂下的手,指尖慢慢凝有血珠滴落。
但他垂下眼,很快恨意占据上风,又抬眸扯出讥诮的冷笑。
“长溪知道奴姬都该为本尊做些什么吗?”
褚长溪神情冷漠淡然,“做何?”
果然不知。
不知还应下。
湮赆之笑道,“等你随我入魔宫,自有人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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